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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十二节 疯狂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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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接到大姐不断传来的喜报时，常书茂和常书林兄弟俩决定回新川，说是新川那边体系出了问题，他们这才告诉我，他们经常在当地收钱，给人报单，要我跟他们回新川，装扮成公司的人，帮他们收钱，本来每次都是杨威和他们一起到新川，杨威这边出了有人要告焦点访谈的事情，就走不开了，所以来找我，一想嵩阳离新川也就是30公里的路程，新川也没人认识我，正好可以回去看看，我当即就表示同意，而且也提出让这兄弟俩到嵩阳给我们体系装扮成公司的出纳和会计。

　　在火车上，常书林拿出自己复印好的带有公司抬头、盖好大红印章的加入表格给我看：“只要自己没收过钱，打过条子，出了天大的事儿也没证据。”

　　这时，我才意识到常书茂和常书林兄弟俩和杨威一样知道自己是干违法的事情，所以在尽量想办法不留证据。而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才知道的呢？我心里犯着嘀咕：“咱又不干违法的事儿，是国家政策支持的西部大开发最好的项目，异地连锁，看你们这样，就像真搞违法的事儿一样。”

　　常书林和常书茂兄弟俩对望了一眼，常书林说：“嗨，这不是以防万一吗？我开煤矿那会儿，给工人发不了工资，就打条子，结果亲笔签名的条子打多了，人家拿着条子就可以到法院告我，所以才想出这招，这可是我们和杨威的秘密的。”

　　“就是，就是，书，书林脑子就是好使。”常书茂附和道。

　　“那你们也跟杨威到南阳去收过款吗？”我问。

　　“是呀，过去你们嵩阳那边没人来搞这个，你来了，咱不是就可以就近配合了吗？”常书林说。

　　一路上和他们聊天，发现常书林也就是吃了一堑，长了一智，什么异地传销，异地连锁，他们根本不管，只管赚了钱，不留证据，保护好自己就行。看他们能吃，能睡，心潮澎湃的样子，我心想自己是不是多虑了，听了杨威的几句话就沉不住气，自己吓自己。

　　我突然回来，着实把大姐他们吓了一跳，一见我到家，大姐就大呼小叫：“你怎么回来也不打个招呼，你走了，谁给大家报单。”

　　“大姐，你先说说，你们在嵩阳是咋发展的，咋一回来几天，就每天几十万，几十万打款。”我问。

　　“嗨，怎么发展快，你赚钱多，嫌钱扎手了？”大姐瞪了我一眼。

　　“大姐，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自己收了人家的钱，还打了条子给人家。”

　　“现在的人，连个条子都不打，谁给你交钱。”

　　听大姐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好糊涂的大姐，搞了几十年财务，还没常书林脑子灵活儿。我拿出一沓常书林他们给我的报单手续：“大姐，明天赶快把新加入的人都叫来，拿这个正规的报单手续换回你的条子。”

　　大姐拿起那沓纸，看了看：“你想的还真周到，我这就打电话通知他们。”

　　“大姐，先别急，一会儿再打，等我把话说完。明天我请书茂和书林过来，一个当公司会计，一个当公司出纳，让他们给新人填单子，把你的收条收回来，这样正规些。”

　　大姐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会心地一笑，拿着一个小本子，开始打电话去了。

　　从大姐家出来，我松了口气，短短两个月我就赚了30多万，大姐赚了50多万，二哥赚了20多万，二姐也赚了10多万，一直观望的大哥和三哥自从大姐他们回来，人就像扎堆一样，也都发展了起来，就像天上真下起了金子。很久没见林子，他也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个信息，可我还是想念他，在安顺的时候，整天忙碌，几乎没时间去想林子，可一到嵩阳，脑子里就都是林子。

　　两个月没回来，家里还是没有一丝灰尘，林子在用他的方式想念着我，这让我一开门进去，眼睛就湿了，想起林子的种种好，坐在床上，我还是忍不住给林子打了电话，林子正在送一个客人，说他20分钟后就到家。

　　想着林子马上要来，我打了一盆凉水，胡乱抹了一把脸，照着镜子，梳理了一下我的短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南方短短两个月白净了很多，真高兴。

　　本想换套衣服迎接林子，正要脱裤子，林子已经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我，两个多月没见林子，他看上去很憔悴，有了明显的黑眼圈儿，我再也无法抑制对林子的思念，扑到林子怀里，林子紧紧搂着我，那种昔日的温暖一阵一阵向我袭来。

　　躺在床上，我搂着林子：“林子，我有钱了，可以买房子了，我们的房子。”

　　“都是我没本事，让你个女人去赚钱。”

　　“别这么说，谁赚了钱都一样，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林子激动了，真的激动了，在那一刻，他发了疯地要了我，然而当我们都冷静下来，我抚摸着林子的胸膛，贴着他，动情地说：“林子，你赶快离婚吧，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林子默默抚摸着我的头发，半天不语，我的火气又上来了，推开他，坐起身：“是不是还是舍不得你那个丑老婆？”

　　“翠兰，你得给我时间，我需要时间。”林子捏着我的胳膊。

　　“那你给我说个期限，三年、还是五年，至少我能有个盼头。”

　　“再给我一年，行吗？我都和她说过很多次了，可她就是不同意，我打她，骂她都没用，我得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林子终于给我许诺了一年的时间，我心里的一块石头像是真的落地了，想着再有一年，我有可能赚到几百万，甚至几千万，那个时候，林子和我将会过上像神仙一样的生活，林子还会把他的丑老婆放在眼里吗？一想到这个，我又兴奋了！其实，女人就是很傻，只要想着有个真心疼自己，爱自己的人能相伴一生，就算下刀山，入火海，也会毫不畏惧，而男人是不是也和女人一样，恋爱中的女人是不会考虑这种问题的，一味沉浸在自己如醉如痴的梦幻中，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以为林子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因为他是个男人，我信任的男人！

　　林子没有问过我干什么赚了那么多钱，也从不对我有多少钱感兴趣，或许，这也正是林子可爱的地方。

　　清晨，林子从出租车里取出一个袋子交给我：“试试吧！给你买了一条裙子，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你啥时候买的。”我拿出那件白底，碎花的花裙子，在镜子前笔画着。

　　“送走你的第二天，裙子在车里放了两个多月了。”林子望着镜子里的我。

　　林子买的裙子虽然很土气，他没有像钱蒲一样的眼光，可我还是穿了，穿着这么俗气的裙子就像林子搂着我一样，我的心是暖的，身体也是暖的，一想到我是在为我和林子的未来奋斗，我马上又有了信心。

　　在我回到嵩阳的第二天上午，大姐就召集家里所有加入的人在二哥家的大客厅开了一次家庭生活会，那天小弟也来参加了，大姐给爹娘汇报了所有人的收入情况，全家人都乐了，这时，始终一言不发的小弟说话了：“大姐，我怎觉得你们像是在搞传销？现在生意哪儿那么好做。”

　　“什么传销，是连锁，你脑子开点窍吧！看着我们赚钱你不眼红吗？”大姐讥讽道。

　　“我是国家干部，不能经商，你们就是赚再多，我也不眼红，一个党员、干部要坚守自己的原则。”

　　小弟话音刚落，就引来全家人的哄堂大笑，二哥拍着小弟的肩膀：“行了，国航，我要是还当那个中学校长，能修起二层楼来吗？你这脑子得活套点，要学会跟着国家的大形势走，现在西部大开发，连锁经营是政府支持，政策支持的项目。”

　　“二哥，我不和你争论这个问题，我昨天刚在网上看到一个报道，就是在贵州搞什么连锁勾当，其实是传销骗人的，大早我就把报纸都给你们买来了，自己看看吧。”小弟把报纸丢在茶几上。

　　二哥抓起看了一眼，丢在桌上：“现在那些新闻记者，不了解真实，就知道胡乱报道，啥时候都是赚钱才是硬道理，要信这些媒体说的玩意儿，啥都不能干了。”

　　小弟一看，我们的态度都是一致的，借口他中午有应酬赶快走了。看着小弟出了门，爹说：“我看你们几个还是要慎重一点，把事情搞清楚，别总是把国航的话不当回事儿，他也是为你们好。”

　　“行了，爹，他啥时候为我们好过，王六的表哥那个水产店生意不好，交不了税，去找国航，他不仅不网开一面，还刺激人家说，你要是实在难，就我先给你垫上吧！他当那官，都是为他自己。就他是好干部，好党员。”二姐说。

　　“今天不讨论国航的事情，咱主要是看怎么在嵩阳把市场做大，人带好，国航爱做不做，他不参与的事儿，咱哪件没做成。”大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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