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2009-09-23 15:10:06

30、王冕的梦境

再说那天儿子王冕料理完父亲王守道的后事好要回学校，刚出家门，他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以往回学校，父母亲都会送到门口，有时父亲还会开车把他送到火车站或机场，分手时，父亲总是那句话：“好好学习，学些真本事回家。”母亲则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说着同一个内容：“在外面妈妈不在身边要学会照顾自己，要吃饱传暖”等等之类的话，儿子面对父母亲的嘱咐总是不断地点头同意，心中涌起一股股沐浴父母亲真爱的暖流。

可今天出门，父亲是去了天国，无法再送他再叮嘱他，母亲也不想遭遇母子分别时哭得难解难分的境地，干脆就没有出门。前后的反差使得儿子王冕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以至上了的士还在流眼泪。

司机是位老沈阳，见小伙子眼泪流个不停，就问：“家里出啥事了吧？”

王冕没有吭声，只是朝司机摆了摆手，意思是说不用再问了，我也不想说什么。司机读懂了他的手势也就不再问下去，但每开一段路，他都会从车中的后视镜中看看车后座的小伙子。下车时，司机还不免叮嘱一声：“孩子，想开点呀，这世界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真是一个好心人。”王冕这样想着就上了火车，火车开动的时他又不由自主地流下来眼泪，因为在以往的这个时候，父亲通常是站在车窗外朝他招手告别，可今天，车窗外人很多，可就是没有了父亲的身影，也永远不会有父亲的身影了。

回到学校后，王冕很快就投入到学习之中，他要用繁重的学习任务阻挡对父亲的思念。他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原先有说有笑、说话还有些逗的他变得不想再言语了，有时一整天`都不愿意说一句话，有时听到了同学的招呼声最多使他抬起头来会意一下，更多的就好象没有听见一样。

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一周时间。王冕本来认为时间长一点对父亲的思念就会淡一点，可事实是恰恰相反，他不但没把对父亲的思念淡下来，而且还以日俱增，几乎是每天睁开眼睛就会想到父亲，父亲临终时不停流泪的那种痛苦的情景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以往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很快就能睡着，而且往往是一睡就到大天亮，全寝室人至少要一半人醒来梳洗时他才能醒来。可现在就不一样，只要头到了枕头上，他就会想起父亲，父亲从小到达地教育自己的镜头就象放电影一样在眼前一一闪现，就怎么都睡不着觉。

这天夜晚，他正想着父亲，突然见父亲来到身边。父亲穿着他平时最喜欢传的那套深灰色的中山装，笑嘻嘻地对儿子说：“儿子，我们出去走走？”

王冕这时并不知道父亲已亡，问父亲：“爸爸，您怎么来了北京，是出差还是开会？”说完起身随爸爸到了外面，外面是一片山野，山野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草，春风不断地吹拂这些花草发出了唦唦的响声；山野的边沿是一个小村庄，村庄里不时传出狗吠和雄鸡的打鸣声，有几娄炊烟扶摇直上，好一个祥和的景象。

父亲并不回答儿子的问话，而是边走边和儿子说话：“还有二年就要毕业了，毕也后打算做什么呀？”

“当然是做公务员。”王冕不假思索地说：“这不是您的一贯意见吗？”

父亲点了点头，但情绪很快就低沉了下来，似乎心中藏着一个说不出来的痛苦，他说：“做公务员好，但要真正成为一个公务员光靠真才实学还不行，还要有可靠的社会关系，否则就很难实现这个理想。”

“您不是有很多同学同事在很多政府部门担任领导吗？”王冕看着父亲，有些弧疑地问：“您不是改变了主意吧？”

“我只是担心！”父亲摇了摇头说：“只怕到时我那些同学同事不一定肯帮忙。”

“为什么？”王冕知道父亲的能力和威望，父亲出面，他们应该不会剥父亲的面子的，他不明白父亲何出此言。

“我在和我不在就不一样呀。”父亲说：“我在时，他们自然会给我这个面子，我平时也帮过他们的忙。但我不在时，他们就可能就不肯帮这个忙。”

“你不在？您会去哪里？”王冕越听越糊涂，他不断地追问父亲：“您会去哪里嘛？”

父亲并不回答儿子的问话，而是话锋一转说：“你可以去找市政府的张云川秘书长、省民政厅的李晟副厅长和市公安局的赵大刚政委，他们三人平时和我最好，我也先后帮过他们，他们的电话号码在你妈处，到时你就直接找他们请求帮忙。”

“好吧。”王冕在心中把这三位父亲的好友记牢了。

“儿子：我要走了——”父亲提出告辞。儿子不允：“怎么才来就要走？”

“爸爸该走啦，千万要记住爸爸的话。”说完这些爸爸大踏步地朝前走去，走到十几步又返回来，对儿子说：“还有一件事本不想告诉你，但思来想去地觉得还是告诉好。”

“什么事？爸爸您就说吧。”王冕见爸爸又转身回来，很高兴。

“你妈不守妇道？”爸爸沉沉地说。

“我妈不守妇道？这可能吗？”王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边。

“爸爸，这是真的？”他大声地问爸爸，可这时的爸爸突然从他眼前消失了。

“爸爸，您在哪里？”王冕面对空旷的山野不停地呼唤着。

“王冕，你醒醒！做恶梦了吧？”

王冕被上铺的同学摇醒，发现自己是做了一个梦，他看了看表，时针正指向凌晨五时。

醒来后的王冕对梦境中的一切都记得很清楚：父亲让他去找的三个正在任上的好朋友和妈妈的不守妇道的讲话。

对于那三个人，王冕知道是确有其人，因为他放假回家时父亲偶尔和他说过这几个正在担任领导的“叔叔”和“伯伯”，有些他还见过。但爸爸说的妈妈不守妇道，对于王冕来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不太相信但又无法从脑海中去除这个疑问。

他知道，爸爸在阴间正想着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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